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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战胜利纪念日前夕 温籍老兵聚首忆峥嵘岁月

2014年12月09日 17:29:07字体:

2014年第5期:抗战老兵特别访谈

  “我要向你敬礼,当年我是少尉,你是少将”。举起的手在微触眉梢,略有颤抖,但那场悲壮惨烈的炮火洗礼,所浇铸出铁一般的军魂却并未随时光消减。说这句话的潘庭槐老人已虚龄九十有三,他曾亲历中国战区日本投降典礼。而站在他对面,向他回敬军礼的吴尚志老人,曾在抗战十大会战之一的上高会战中率敢死队夜袭日军指挥部,重伤日军少将指挥官岩永。抗战胜利纪念日到来前夕,,一场名为“浴血奋战老兵亲历”的特别访谈在温州图书馆举行,这次特别访谈由温州市决策咨询委员会、中共温州市委政策研究室、温州新闻网、关爱抗战老兵温州志愿队等单位联合发起。两位温州籍抗战老兵现场向现场近百位观众,讲述那场惨烈而悲壮的反侵略战争。那是家国天下遭受无情侵虐的屈辱,那是戎装在身、长枪在握,为国倾洒血泪的骄傲,那是和平年代发出铭记历史,善待英雄的呼喊,那是卫国勇士们为自由和尊严所彰显的千秋尚凛然的天地英雄气!

  吴尚志:誓死保卫神圣土夜袭敌营

  1941年春,中日两国军队鏖战于江西上高地区,日军1.5万人被毙伤,少将指挥官岩永汪受重伤,此战被称为“可与台儿庄会战相媲美的重大胜利”。在这一“抗战以来最精彩之作战”当中,一位出生于平阳芦浦(苍南芦浦)的温州籍军人建立了卓著的功勋,他就是吴尚志。现已年近百岁吴尚志1939年底毕业于中央军校三分校第十六期。因能力突出,从毕业之初的见习排长开始,短短一年时间到1940年底已经升任第九十一军教导团独立营少校营长。上高会战前,九十一军教导团独立营奉命改编为第三战区直属教导营,吴尚志任少校指导员,原教导团上校团长唐渊任上校营长。

  1941年3月初,吴尚志与营长唐渊一道率教导营八百壮士开赴战场。教导营从上饶出发徒步疾速行军,中间还要躲避日军的飞机轰炸,昼伏夜行,历时7天跋涉700里抵达上高前线,开始与第74军并肩作战,在前线接受第74军军长王耀武的指挥。从3月15日开始,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,日军向教导营的阵地连续发起了六次进攻,且一次比一次猛烈,都被吴尚志和唐渊率部打退,阵地面前日军遗尸数百具。“我学过南拳,体力是很好的,用刺刀刺杀了三个,近距离的我用拳头打他的胸,把三个敌人当场打死了。”吴老说到骄傲之处难掩激动之情,现场响起一片掌声。

  这辉煌的战绩是教导营出惨重的牺牲换来的,到第六次进攻过后,教导营已经伤亡300余人。为此,唐营长宣布了一个组织敢死队奇袭日军指挥部的计划,并且是自己亲自担任敢死队长。“我去,全营指挥还要靠你,你要留在这里,带领敢死队由我担当。”吴尚志争着当上了敢死队长。他在动员大会上用刀割破手指,写下血书“誓死保卫神圣土”,这个刀疤至今仍留在吴老的左手食指上。他在夜幕的掩护下带领40人的敢死队,一路摸索前进到日军指挥部跟前。在剪开铁丝网,用刀杀死门口的两个日本卫兵之后,吴尚志一声令下,敢死队员向日军指挥部开火和投掷手榴弹。

  偷袭非常成功,当时的《阵中日报》报道偷袭共击毙指挥部内日军军官60余人,并击毙日军少将指挥官岩永汪,后来证明岩永汪受重伤未死,但能重创日军指挥核心,其功绩至今仍值得大书特书。这次偷袭行动当中,敢死队也有两人轻伤,一人牺牲。整个上高会战当中,教导营八百多人最后只剩下一百余人。“工兵挖了坑以后,几百人都埋葬在这个坑里。战友血肉模糊,唐营长痛哭流涕,大家都痛哭流涕。”虽时隔七十余年,吴老谈及亲见战友壮烈殉国,仍两度哽咽落泪。

  日军随即进行疯狂报复,第二天天刚亮调集榴弹炮部队向阵地轰炸。吴尚志双腿都被炸伤,简单包扎后,抱着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,继续抵抗7天,直至换防部队到达才奉命撤退。此时,他双腿肿胀,全身发起高烧,医生发现日军弹片有毒,后虽经过治疗没有截肢,却留下了终身之痛,至今每逢阴雨天伤痛发作,轻则需要酒精擦拭,重则要打针消炎,按吴尚志自己的说法,这是抗战给他留下的一个“记号”。

  因为这次战功,吴尚志升为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部中校参谋,抗战胜利后被授予五枚军功章,他至今还记得“其他人都是三枚,我是五枚,并且是由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亲自为我戴上的。”抗战胜利后,他的最高军职是京沪卫戍司令部少将代理参谋长,后到上海市警察局工作。1949年5月,此时在200师军中的吴尚志随师长叶芳一起起义,为温州和平解放作出了贡献。

  潘庭槐:亲历南京受降被历史定格

  一段中国战区日本投降典礼的视频播放结束之时,画面定格在签字现场出入口右侧的一位宪兵——宪兵十五团三营八连少尉排长排长潘庭槐。1945年9月9日上午9时许,日军投降代表冈村宁次签好降书苦丧着脸走出会场,此时潘庭槐正好立于签字台出口一侧,那张著名的黑白历史照片中年轻的身影如今已是耄耋老人。69年后,潘庭槐回忆起当年参与南京受降的前期准备及现场安保工作,仍然是洋溢着激动与自豪。

  1945年8月15日日军宣布投降时,潘庭槐在宪兵十五团三营八连任少尉排长,他这个排有“标兵排”美誉。9月3日,全排36人中有30人奉命作为敢死队,从江西南城空运南京为对日受降保驾互航。每个敢死队员配德制20连发驳壳枪,身上携带200发子弹,随时准备应对意外事件。当时,日军虽已宣布投降,但中国大部队还未到达南京,“抗战打了八年,日本到底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,我们心里没有底”,所以作为打前站的先遣队,潘庭槐和他的战士责任重大且面临凶险。

  受降仪式从上午8时51分开始,前后只有十五分钟。“我看到日本人走出签字会场,出来的时候把头低下来,看都不敢看我们!”能见证这样一个历史性的时刻,这成为潘庭槐老人此生中最荣耀的时刻。潘庭槐对日本侵略者可以说是有国恨家仇,日军三次入侵温州,有一次到永强,提出让潘庭槐的父亲潘芷轩出任伪乡长遭拒,日军拆掉潘家的房子,又活活将潘庭槐的祖父打死,将他的弟弟打伤。“我恨日本侵略者,但作为军人必须遵守军纪法度”,他在抗战胜利后,曾制止过个别中国军官殴打日军战俘的行为,并安全地将日本几千侨俘押送回国。

  十四年抗日烽火,如今枪林弹雨与炮火硝烟已然消散,但这段历史不应被遗忘,为和平自由奉献热血的英雄应该被铭记。访谈临近结束,两位抗战老兵在台上互敬军礼,成为当天一道最亮丽、最特别的风景线。他们走过将近一个世纪的人生,他们在反抗外来侵略中出生入死,这一敬礼是抗日英雄的惺惺相惜,更是他们对民族国家历经苦难,走向和平繁荣的美好祝愿!